感覺就好像一次free-diving.
洋洋大海,你盡管選擇在那裡下水,你盡管向下一直潛。
曾經有許多人潛進去,每次達至的水深也不同。只要你有能力,可以一直潛進那無底的深淵。又或者,在水面你經已選擇放棄。
一個人在水裡,沒有人為你引路。閉著氣,水壓擠得你整個身體也要塌陷,漆黑的海水,彷彿去掉所有時間性。
是挑戰記錄?抑或是挑戰自己?痛苦還是快樂?在海水中大概也只是含糊不清。唯一知道的是,好像,還未夠潛得夠深。
關於夏侯諸葛的故事,也應該從重說起。
夏侯諸葛出生於香港,三歲入讀恩恩幼稚園,六歲進入黃泥涌狹道官立小學,中七畢業於大浪灣天主教中學,會考十六分,高考四個D,順理成章,又順利大學畢業。從來未考過第一,但絕對永遠在二十名之內。
夏侯諸葛一家四口,父母和妹妹,生活融洽,父親是公務員,母親是教師。從小他都是一個模範生,一定是班長,又或是行長,但因為怕出峰頭而絕不會參選學生會。嗜好不太多,喜歡閱讀和古典音樂,從未行差踏錯,也未得過任何獎項,最好那次只是曾經在街坊福利會填色比賽入圍。
大學畢業進入一間大機構,工作表現一般,得不到上司賞識,也沒有捲入人事紛爭,每年都有加薪,也有雙糧。在同部門認識第一位女朋友,拍拖三年,決定結婚。
夏侯諸葛沒有太多的朋友,平常生活只是返工放工,屋企到公司,公司到屋企。結婚後生了一個兒子,一家三口,逢星期六會出街食飯飲茶,星期日會去郊外,一年會去一次旅行。
從來沒有投資,銀行戶口會做定期儲蓄,未試過買六合彩,最大賭博是向童軍買獎劵。沒有想過發達,買了私人樓長住,夏侯諸葛一生都沒有特別的大病痛,最多只是熱氣生飛滋,他一心想死後將層樓留給兒子。退休那一年,他六十歲。
八十六歲生日的那一朝早,夏侯諸葛如常到公園散步,望著公園的小孩玩耍,忽然他想回憶自己童年時的片段,從腦中不斷搜索,但怎也找不到半點回憶,中學,大學,工作,全部都只是一片模糊,沒有半點的喜悅,也沒半點悲傷,平淡如開水的回憶,夏侯諸葛突然明白,自己一生恍惚沒有真正存在過,沒有留過半點痕跡,從沒有影響過世界,也沒有任何人因他而改變。最後他在公園找到一張長椅,靜悄悄地坐下,等待生命慢慢的流逝。
這就是大概關於夏侯諸葛的故事。
標籤: before I forget